湖南张家界桑植白族的历史文化变迁
关键词:桑植白族;历史文化变迁;变迁特点;变迁因素
Sangzhi prefecture which immigrated into Hunan about 700 years ago is the second biggest area of Bai nationality in China.Through the communication and cultural exchanges with neighbour minorities such as Tujia minority and Miao minority in Hunan, it gradually has developed its own distinct culture which has a common with its neibour minorities, but is different from the Bai minority in Yunnan province.This paper will through analyzing Language, clothing, dwellings, religion, folk custom and its like to know the large changing of the culture of Sangzhi Bai nationality and Reveal the independence of its national culture in the process of development, exclusive and openness and then explain the reasons of its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changes.
一、桑植白族的族源
桑植为县以前可以追溯到 “唐虞时期”,“在宋元明则外半县属慈利而内半县属土司”[1]13,即宋朝时桑植属于慈利县域,以桑树垭为分界线:以北称内半县,是土司辖地;以南称外半县,设有安福寨。元朝时,内半县仍属土司管,并且又分上桑植、下桑植宣慰司,隶属于新添葛蛮安抚司(今贵定)。明朝时,1371年设安福守御千户所,属于岳州府澧州慈利县九溪卫所巡司,由安福所督管。到了清朝雍正七年,1729年,因为改土归流,所以设了安福县,1735年就改称桑植县,隶属辰沅永靖道永顺府(今湖南省沅陵县以南的沅江流域)。湖南桑植县后来成为了白族的一个较大的散杂居聚居地。
关于桑植白族的族源,大部分研究桑植白族的学者认为是来自云南大理。我们可以从史料记载和这支白族的民族自我认同感清晰地了解其来源。“县民最杂糅,由慈利拨归者曰民籍,旧土司治者曰土籍,旧卫所辖者曰军籍,苗曰苗籍,自外县迁来者曰客籍。”[1]34这里的“民籍”就是指白族[2]72。民家人又称白族人。这支白族是由慈利拨归的,而清代又将不属军、商、灶籍的各色人编入民籍,所以这支白族不是本地的民族,而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而来。那这支白族是如何到达桑植的呢?据史料记载,“1258年,随兀良合台攻南宋的爨僰军中一部分流落于长江流域,今湖南桑植县九万余白族人即为当年爨僰军后裔。”[3]261(爨僰:统治云南东部地区的为爨氏家族,晋宋至隋唐时,爨氏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元代分为黑爨和白爨,一般称“白人”为“僰人”。)据史料记载,宋末元初时,蒙古为完成统一大业,蒙哥下令攻打南宋。灭掉大理国后,仍让大理王段氏做先导,兀良合台镇守云南。“宪宗(蒙哥)遣使谕旨,约明年正月会军长沙”[4]2981又因“其地炎瘴,军士皆病”[4]2981 为了弥补兵源的不足,兀良合台就在云南招募了一支两万多人的“爨僰军”(亦称为“寸白军”),“乃率四王、骑兵三千、蛮僰万人,破横山寨,辟老苍关,徇宋内地”[4]2981。经过一年多的艰难作战,1259年兀良合台与忽必烈部在鄂州(今湖北武汉)会师。不久,得知蒙哥汗战死的消息,于是忽必烈回上都继承蒙古大汗位。因内部矛盾(作为蒙哥汗时的重臣,《忽必烈对其是“疑而忌之”,待兀良合台北上后即解除了他的兵权。),“夏明,兀良合台至上都”[4]2982不再被重用。1261年,“爨僰军”被迫遣散,大部分“爨僰军”在大理王段兴智的叔父段福的率领下回到了云南大理,少部分则流落在长江流域。有学者认为这支流落在长江流域的“爨僰军”,“作为元朝归附军成为酉水千户所的军户,戍守卫所而落户桑植”。[5]45而游俊、李汉林的《湖南少数民族史》中根据《谷氏族谱》记载,则认为爨僰军”被迫遣散时,谷、王、钟等一同流落在江西。后来他们想试图返回大理,“溯长江、渡洞庭、漫津澧、落慈邑,来到乌坪、狐狸溪、麦地坪一带,见山川锦绣,民俗淳朴,乐其风土,结庐归耕”,成为今天湖南省境内桑植白族的主体。他们“插草为标,指手为界”,于是有了“谷家鏨子岩,王家覆锅岩,钟家狮子岩,熊家鱼儿岩”之说。虽然各学者对谷、王、钟等落户于桑植的原因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它们都认同桑植白族的族源来自云南大理。从桑植白族信奉的三元教的拜祖词“一拜祖先来路远,二拜祖先劳百端,三拜祖先创业苦,四拜祖先荣耀显,家住云南喜洲睑,苍山脚下有家园,大宋义士人皆晓,天山逸民历代传。”也可以证其来自大理,因为拜祖词是祖先流传下来的,最重要的是拜祖词中出现的地名可以在大理找得到。对于桑植白族来自云南,已经确认了,这也是从桑植白族的强烈的民族自我认同感,以及它所表现出来的文化仍保持着自己的民族性出发,才使确认得到有力的支持。
二、桑植白族文化变迁的表现
在桑植聚居着土家族、白族、苗族等少数民族,各民族在各个方面不断的进行交流,各民族之间表现的共性逐渐增多,白族不断地与周边文化进行双向交流和融合,这是白族文化变迁的一个重要的体现。随着社会的发展,白族文化也在适应社会的发展而逐渐的留下其变迁的足迹。
1、语言
白族有自己的语言,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白语支,俗称“白语”,但白族先民在保留和发展自己母语的基础上习惯用汉字来标记白语,此即“白文”,俗称“汉字白读。”“白语中的古今汉语借词约占总数的60%-70%”。[6]64-65大多数人认为白族没有自己的文字,但历史上留有白族先民用白文来书写的史籍、碑刻铭文等,如“白文史籍有成书于元代的《古通记》和《玄峰年运志》等;白文石刻碑现存有9块,以明朝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杨黼撰写的《“词记山花·咏苍洱境”诗文碑》最为著名”。[7] 36桑植各少数民族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语言方面的变化很显著。桑植白族的“民家腔”与大理白族不同之处约占56%,与大理白族相同之处约占32%而与湘西汉语方言相同的约占18%,与汉语、土家语、苗语不同的只占8%。[8]76-79所以桑植白族在语言上已不仅仅是汉字白读,而是夹杂了多种语言的元素,这也使得白语能够流传下来。为了适应社会的变迁,更好的与周围少数民族交流,因而语言上的变迁是必然的。如“吃饭”,大理白族叫“ye” 桑植白族则叫“恰饭”、“歹饭”、“赶饭”、“切饭”,这里明显看出桑植白族的语言与土家语、苗语等一样。还有称“老婆”为“老太”,称“尾巴”为“雨巴”,这些名称都是大理没有的。
2、服饰
“要得俏,一身孝。”白族的服饰崇尚白色,且男女有别。男子戴白布头帕,女子戴绣花撒须白帕,男子内穿白布汉衣,外穿青布满肩马褂,腰系桃花围裙并佩戴荷包,穿云头鞋,女子腰系绣花围裙,穿绣花鞋,男女都穿青色或蓝色裤子,女子已婚者挽髻,未婚者垂辫于后或盘于头,额前留有刘海。若走亲做客打扮时和土家族一样,要加配饰品。儿童服饰多花色,喜爱戴鼓钉萨帽,绣花兜袋。
3、民居
云南白族特色经典的建筑形式是 “三厢一照壁”、“四合五天井”。以石头为主要建筑材料,一般由房主人的经济条件来决定采用什么样的建筑形式。建筑外形上给人一种曲线美,喜爱装修,追求与自然和谐一致。白族建房很讲究朝向,正所谓“正房要靠山,才能做得起人家”,所以正房大多是坐西朝东。白族建筑的一大特色就是“照壁”,照壁可以说是白族居民建筑不可缺少的部分,据说有避邪镇妖,挡风防盗和遮羞之用。建筑的形式往往与自然环境、居民的生活方式和民俗习惯相适应。所以桑植白族在建筑方面的变迁尤为明显。桑植各族人民多以同一姓氏聚族而居,桑植白族时聚家族而居,在住房建筑上体现一种群体建筑的风格,如“四合院”、“四重堂”、“三厢一耳”、“三厢一朝门”、用于祭祀的祠庙。建筑以木为主要材料,“四合院”加“八字曹门”由白族先民根据“三厢一照壁”住宅演化而来。虽然在房屋装饰方面,追求精雕细刻不是很显著了,逐渐向简单化、朴实化、实用化演变,但民间工艺精细别致,像木雕,仍可在简单地建筑装饰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桑植白族迷信色彩很浓厚,比如窗户等只是简约木板,房屋屋脊,只两端多搬抓稍高,但中间会用瓦砖堆砌而成的如梅花形、三角形等花样,据说有镇宅辟邪之用。正屋居中一间是堂屋,用来祭祀祖先和迎接宾客。这也许与桑植白族信仰鬼神的观念有关。土家族和苗族的“单户独居,联户合寨”影响了白族的居住风格,大多都是非封闭式建筑或半封闭式建筑,土乡苗寨的“吊脚楼”的千脚落地的风格也影响了白族的居住风格,“走马转角楼”成为桑植境内各民族喜爱的居室建筑。白族注重环境的优美,一般爱在居住处种植花木。
白族建筑
4、宗教信仰
宋末元初,云南地区的白族主要信仰佛教和本主,因而迁入桑植地区的这支白族最初也主要是信仰此两种宗教。进入元朝以后,桑植白族才逐渐受到了道教、天主教、基督教等的影响。
(1)本主信仰
“本主神是白族人独有的信奉”,坐落桑植的这支白族保留了浓厚的本民族特色宗教——崇拜本主。白族几乎村村有本主,且设本主庙。本主庙是村民祭祀的场所。对“本主”一词,据考证,本主这个名称是清嘉庆以后才出现的。原来写的祭祖词是“上启祖奉祖先”,后来张家界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谷臣章去大理考察过白族的情况,认为桑植白族的祭祖就是大理白族的祭本主,于是改为“上启祖奉本主”[9]78,以前一直用“祖先”,这可看作是桑植白族对本民族的一种继承,现改为“本主”又可以反映桑植白族对本民族的一种民族自我认同感和民族的归属感。桑植白族本主的确立一般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把自然的岩、树等奉为本主,如桑植内的狮子岩、鱼儿岩、白杨桩等。第二类是神话传说中对人类有贡献的神奉为本主,如观音、韦陀、马公元帅、杨四将军等。第三类是人,特别是对白族人民作出特大贡献的人,如被认为是桑植白族的开山祖先,洪家关的陈吉(《桑植县志》P519写为“陈志”)、陈亮、高氏婆婆等。
(2)道教和佛教
道教和佛教在晋朝就已经进入湖南。元朝时湖南的佛、道二教都继续得到发展,尤其是在湖南的西部和南部,在这个时期新建了许多的寺观,如“沅陵县普安寺,在辰州府治东大德(1297-1307)中建”[10]520,由此可知元代佛道二教已由洞庭、衡岳发达地区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扩展,在桑植居住着土家族、白族、苗族等少数民族,这些民族都有招魂的习俗,这是桑植白族受道教的熏陶的表现。明清时期佛教盛行于桑植土司区域。佛教“清前期和中期比较兴盛”[11]588,道教在民间的信奉者仍不少,但总体上却呈衰弱趋势。
(3)天主教和伊斯兰教
天主教进入湖南最早是在清初南明永历政权时期,但是到了康熙年间,天主教才开始传入常德、郴州、衡山这一带,而伊斯兰教在明初已进入湖南,主要落在常德和绍阳(宝庆府),桑植靠近 “全楚之咽喉,滇黔之门户”的常德,与常德交流频繁,所以天主教和伊斯兰教至少在明清以后会对桑植白族宗教有影响,主要表现在教堂在各地陆续建立起来,人们也教堂做礼拜,接受它们的教义。
(4)三元教
“三元教”又称“白教”,是道教与白族的原始宗教相互影响、相互融合而形成的一种民间宗教。白族的宗教祭祀人员专门主持民间的祭祀活动称为“三元老司”,因其信奉“三元教”而得名。[2]341 “三元教”没有严密的教规、教理和教义,它的教义体现着传统文化以“仁”为核心,把“孝悌”视为为人之本,它的传承靠口授心记,仅仅遵照祖师述“法号系语,真常守太清,道德通玄静,一阳来复本,和教有元明。”[12]563“三元”有上、中、下三元之说;也有天、地、水三官之说;还有白族始祖谷万军、王朋凯、钟千一之说;第四种认为是大二三公本主神之说。
在众多的宗教包围的氛围下,桑植白族依然是以本主崇拜为主,保留着浓厚的本民族气息,三元教又是在当地土著居民的影响下形成的又一个有自己特色的民间宗教信仰,白族吸纳了儒、道、佛三家文化和伊斯兰、基督教文化,形成了一套以本主为中心,兼有儒、道、佛等崇拜多种神的白族文化。桑植白族文化具有很强的兼容性和独立性以及创造性,既不被同化又能与其它宗教和谐共存,体现了它的兼容并蓄的特点,桑植白族的崇拜多种神的宗教信仰也充分体现了一种和谐观。
5、民间习俗
(1)节日
桑植白族不断与周边民族融合,各民族世代相处,互相联姻,尊重彼此的传统习俗,所以在传统节日上也相互庆祝,只是各民族对各种节日的重视程度不一样。这里的文化呈现出区域化的特点,可以说是文化趋同化的一个缩影。
例如在桑植境内,家家户户都过年,而且对过年比较重视,庆祝也比较隆重,而白族过年的特色:是从除夕夜至正月十五夜,必于祖先墓前挂灯。这也许是为了能和所有的亲人一起过节,也体现白族人对祖先的崇敬和怀念。农历二月十五的“花朝”节因客家人的迁入而流行于各民族,这种习俗是借男女青年踏青为名,在郊外谈情说爱。“三月三”又称“扎蛇眼”,即开始防蛇咬的习俗;“挂青”即“扫墓”以缅怀先人;每年七月初一至十五的亡人的节日“七月半”等习俗都成为各民族重要的节日。土家族非常重视的“四月初八浴佛日”(即这天为牛的生日,让其休息一天,更好的迎接春耕;又是嫁毛虫的日子,希望以后害虫就不会危害庄稼。是人们为农事祈福的节日。)还有晒衣物的“六月六”等节日都被白族人民所吸收,共同庆祝。以上这些节日都是白族吸纳外族的节日,当然白族也有自己非常重视的节日,即“祭冬至”(庆祝约一周时间,举行告祖仪式和解决族内问题)和“本主节”(庆祝本主的生日,附近群众去“赶会”,借此进行各种商物贸易交流。)还有“火把节”、“渔潭会”、“绕三灵”等。
(2)歌舞
白族是一个载歌载舞的民族,具有天生的歌舞表现才能,可以说歌舞是白族人民生命的一部分,歌是精神的象征,舞是力量的呈现,因而,歌舞在生活中无处不有。“杖鼓舞”源于本主信仰,它发源于大理白族祭祀活动中的歌舞,因舞蹈道具为杖鼓而得名。杖鼓长1.2米,两端绷衬碗,大皮鼓,中间细小可握,内空。以前这种舞蹈是用于祭祀活动,但由巫师表演。后来逐渐变为群众性舞蹈,舞蹈动作有“五龙棒圣”、“魁星点斗”、“童子拜观音”等武术招式,这种带有攻击性的动作,也许与白族先民从军有关,舞蹈中还能看见人民劳动时动作的影子,人们尽情的舞蹈着心中的那份热情。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生活在不断的变化着,因而这种源于生活的艺术也在“随波荡漾”。九龙鞭、花灯舞也是很有特色的舞蹈。流行于桑植白族的杖鼓舞,吸收了土家族、苗族的文化艺术内容,因而与大理的杖鼓舞有所不同。白族有自己的祭祖歌,又称民家拜祖歌,一般在祭祀本民族祖先时,三元老司领唱,这时杖鼓舞会翩跹而起。歌词内容为颂扬祖先的功德,从民族迁徙到创业,忠孝仁爱,生育繁衍等。桑植白族还有自己的传统民歌,包括山歌,情歌,小调,花灯,劳动号子挽歌等。
(3)饮食
白族人喜吃酸、冷、辣等口味,善于腌制火腿等菜肴,有“食生”的习俗,这是一种别具风味的“生肉”或“生皮”,即将猪肉烤成半生半熟,切成肉丝,佐以姜、蒜、醋等拌而食之。喜欢喝烤茶,即用一小陶罐将茶叶烤黄,冲以沸水,顿时热气翻腾,芳香四溢。更有著名的所谓“头苦、二甜、三回味”的“三道茶”。三道茶是云南白族招待贵宾时的一种饮茶方式,属于茶文化范畴之内。但桑植白族的第三道是蛋茶,也叫“团圆茶”,含有“主客团圆、事事圆满”的祈愿。三道茶体现了白族人家的热情、好客、文明、精细,也寓意着“先苦后甜”的人生哲理。桑植白族的饮食文化充盈着一种艺术的气息。
(4)婚丧
白族的婚姻有自己的特色。以歌舞传情,互赠信物。以前以封建包办为主,白族婚姻的一大禁忌是“同姓不婚”,这可能是为了避免近亲不结婚,说明白族人很早就从近亲结婚的不良后果中得到了经验教训,并不接受“亲上加亲”的观念。白族可与土家、汉族通婚。白族对婚姻的态度在当时是很开明的,入赘在白族地区较普遍。结婚的程序是比较复杂的,桑植白族婚俗自始至终有十四道程序。有些极具特性的环节如“光活”、“彩棚”、“闹棚”(接新娘的头天晚上,男方会搭一座彩棚。用以接待贵宾和送亲的客人。晚上,男方便邀请亲友来棚中喝茶吃糖果瓜子,并由吹鼓手吹奏,请人唱板凳戏或地方戏剧,以图娱乐和娱喜神。)、“掐新娘”(当新娘来到新郎家大门时,男方村寨的妇女们便蜂拥而上,往新娘身边挤,她们为了让新娘能记住自己,就从四面八伸出手来,在新娘身上掐。相传谁掐了新娘一把,谁就有了福气)[13]210。白族的丧葬由于明朝以前受佛教的影响,实行火葬,后来改为土葬。丧葬一般有 “挤问”(即唱白祭文)、“开路”(民家命道士诵经以引亡魂归蒿里)、“者发向”(即杀方向,催促方向去为死者亡灵开路的仪式)、“路菲”(对非正常死亡者,将其尸葬于乡间大道的正中央,上压石板)等习俗。
三、桑植白族文化变迁的特点
文化是民族的精髓,它可以体现一个民族的风貌和精神,文化更是一种延续人类传承文明的基因。时代时刻在变化,但文化呈现出的是一种无法抹灭和复制的记忆,不同的文化呈现出不同的特点。桑植白族的文化特点简而言之是“求美、寻根、善和”。
桑植白族追求纯洁之美。白族是个“尚白”的民族,纯洁的白,彰显出纯洁的魅力。通过其文化变迁的表现,我们知道白族人民还追求着装,居住环境之美。他们更有心灵美,例如迷人的传说,以及对生活的美好追求,无论是祭祀活动还是其它的活动,每一个细节都赋予它特定的意义,寄托着一种美好的愿望和祝福。
桑植白族一直在追寻“根”的记忆,这不仅仅是种落叶归根的情节,更体现在白族人民对故土的思念,对祖先遗留下来的东西的珍视,不曾忘记,也不会忘记,更不能忘记。虽然在700多年前他们远离故土,但他们从没有将自己的祖先忘记。“堂前谨记祖遗训,家发人兴万代传,一拜祖先来路远,二拜祖先劳百端,三拜祖先创业苦,四拜祖先荣耀显。”[8]161从“祖训”里,从“拜祖词”里,我们都能深刻的为其执着而感动。这种寻根情节,带给桑植白族人的是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只要自己不忘祖先,祖先也不会把我们遗忘”,我想这是白族人民的一种信念。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寻根的信念,桑植白族远离故乡已700多年,但却仍未丧失自己的文化特性以及自己的民族之魂。
桑植白族人“善和”。从其族群聚居的风格上我们就能感受到其和谐理念是深入人心的。以前白族人民大多都是大家族共同生活的方式,几代同堂很普遍。他们也善于与周边少数民族和谐的生活,无论是从生活习俗,还是宗教信仰看,他们都能够相互借鉴,相互尊重和包容,这都体现着一种“善和”的精神。白族的文化似海绵一样,吸吮着其它民族文化的乳汁,使自己变得饱满,但同时也保留着自己的文化精髓。
精髓在,梦就在,无论历史怎样的发展,为了更好的适应民族间的交流,适应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白族的文化需要与时俱进。桑植白族的文化有自己独特之处,当然其历史文化变迁也有其独特之处:
其一,独立性。从整个文化变迁的过程看,白族的特性一直保持着,形成以己为主体,以吸收周边文化为补充的变迁特点。这主要是由于其文化有“善和”的特点。无论是从它独有的本主宗教仰看,还是从吸收了土家族,苗族等周边民族的文化后形成的三元教,以及桑植白族的服饰等生活习俗方面来看,虽然隐约显现着其他民族的影子,但无不体现白族自己的文化踪迹和特色。这就是其独立性,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那样,在700多年的历史风雨飘摇中,依然坚守自我的信念,从而使其文化成为独一无二的桑植白族散杂居文化。这种变迁中的独立性也使得白族对自己族群的自我认同没有因为700多年都与大理白族没有来往而减少和丧失其文化的精髓。
其二,排他性。白族在变迁的过程中能保持它的独立性,也是因为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排他性。这并不是说排斥其他的文化,而是说桑植白族在给自己定位时,是非常明确的。他们不会因为700多年都未与大理白族有密切来往而迷失认祖归宗的方向,桑植白族一直都承认自己是大理白族的后代。这就是其排他性。对于那些反映白族的具有族别性质的文化,没有被其它民族文化所动摇,也就是说其文化精髓已注入了其文化传承的基因中了。
其三,开放性。在把握自己文化精髓的基础上,桑植白族对外来民族的态度是非常开放的,除了尊重和包容其他民族的文化外,对于土苗等少数民族的一些文化,白族认为对自身有益的都会接纳和吸收。如桑植白族可以与土苗等周围民族通婚就可以看出它的开放性。还有,桑植白族文化在变迁的过程中,也吸收了其它民族的风俗习惯,从而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多味口的文化火锅,其料十足。
其四,渐进性。白族与其它民族的交融是一个漫长的“马拉松”式过程,因而它的变化也是个渐进的过程。再善和,石头与石头之间也需要经过无数次的碰撞和摩擦,才能够将其锋利的棱角隐藏。要不然,像两只刺猬一样,是永远不能互相取暖,传递正能量的。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为了更好地适应社会环境的变迁,桑植白族的文化也在不同方面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在历史的长河中显得有些缓慢。
四、桑植白族文化变迁的原因
桑植白族文化变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来自外部的政治、经济、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也有来自桑植白族自身具有的文化特性的原因。
1、土司制度等政治因素
桑植从宋开始就受土司的统治,一直到雍正七年(1729年)改土归流后,才有桑植县,从而也结束了土司制度。但在土司制度下,人民均受到荼毒。改土归流前“至于成熟之田,土官多择其肥饶者,自行种取,馀复把头人分占,民间止有零星之地”,[1]35在残酷的剥削和压迫下,桑植土民多次发生起义。面对强大的敌人,只有联合各民族的力量才能起来抗争。在联合的过程中,也促进了各民族人民相互交往,如清咸丰三年(1853年)土家族的向永亮和白族的谷起虞起义,结果虽然失败,但在整个起义过程中,各民族不断的相互交融,相互合作,让彼此相知相解,这是非常成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面对共同的敌人——官府,各民族的相融超越了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民族间的歧视、排斥被官府残酷的压迫所掩盖。因此,大民族主义在这里影响不大。各少数民族相互依存,相互融合,这也为白族文化的变迁打下了基础。有接触才有接受,有接受才会有融合,有融合才会呈现出民族文化的变迁。改土归流后,“各有司因田亩未经清丈或按土户均摊,或照土司田粮旧册摊派,以完秋粮二百八十两之数,虽较土司陋规十不及一,民皆欢欣乐。”[1]35各少数民族的经济也有了进一步发展,虽然广大少数民族仍受剥削和压迫,但改土归流的一些措施,如土地买卖合法等使许多客籍争先恐后在此买地入籍,出现人口的流动,为原本较封闭的桑植增添了一份活力,这一现象也促进了各民族的相互融合交往,使各自的文化相互交织融合、传承和发展,使本属一个民族特有的极具民族化的文化变成各民族共享的文化。
2、经济因素
经济与文化的作用力是相互的。由于各民族文化的综合性、共享性越多,更加促进了各民族的贸易往来,如白族的“赶会”就为各民族的商贸往来提供了舞台。本主生日那天,桑植白族的族人等会举行祭祀活动,这样长期流传逐渐形成会期。“赶会”活动是集宗教活动、文娱活动、商业活动于一体。时间虽短但非常活跃、热闹。人们从四面八方齐集而至,因而这天也自然成为商品交易的日子,人们会将各种土特产拿来卖。为了方便生活商品的交换,这里的人们又相约一些固定的日子为赶集日,从而加强了经济的交流,也促进了各个民族间文化的交流。
3、环境因素
桑植,从地理方面看,与外界的交流是相对闭塞的。在这种环境下的促使下, 只有加强桑植内部的交流,才能是社会生活变得更加丰富。所以,桑植的地理环境给白族及其它民族造就了一个天然的封闭的内部场所进行交流,从而形成对外相对封闭,对内自成一体的文化交流模式。
4、自身文化特性
白族自身的文化兼有竹子般的柔性和韧性,为了生存和发展的需要,桑植白族也不得不在某些方面进行变化。更重要的是,白族文化的包容性,开放性,使得它的文化在某些方面发生一些变化。
文化的变迁是复杂的。桑植白族文化在变迁的过程中呈现出民族性、时代性、传统性,进而桑植各民族文化在变迁的过程中形成区域性,成为具有桑植特色的文化标签。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白族文化的变迁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有舍有得的过程,但这种舍并不是把本民族的文化丢弃,只是把本民族的特色与其他民族共享,从而由民族特性向区域共同性变迁。而这不仅吸收了其他民族的文化,而且也使自己的文化能够更好的传播和传承下去。更重要的是,在得到的过程中,也彰显出白族文化的与时俱进、兼容并蓄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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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尚立晰、向延正.张家界市情大词典.民族出版社.2001.
致谢:
时光荏苒,我们即将大学毕业,毕业论文可以说是大学里的最后一次作业,在论文完成之际,我首先向关心帮助和指导过我的人表示衷心的感谢并致以崇高的敬意!在论文的写作过程中我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和障碍,都在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度过了。在选题上,我要感谢我的来自湖南桑植白族的顾金玲同学以及我的论文指导老师—朱卫老师。在构思时,朱卫老师给了我方向,在搜集材料方面,又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参考书,在写论文过程中又不厌其烦的帮助我进行论文的修改和改进。在此还要感谢罗运盛老师,他给我提供了两本很重要的参考书,也给我的文章内容给予了一些建议和意见,在校图书馆查找资料的时候,图书馆的管理员老师也给我提供了很多方面的支持与帮助。我还想感谢熊英老师,教我们如何检索,在网上找资料,告诉我们毕业论文的格式要求,以及各部分如何写,这些知识解决了我们在写作中遇到的很多困难。我还要感谢历史教研室的其他老师,给了我灵感以及各方面的帮助。感谢我的同学周建和朋友陈琼,在我写论文的过程中给予我了很多建议,还在论文的撰写和排版过程中提供热情的帮助。感谢这篇论文所涉及到的各位学者,本文引用了数位学者的研究文献,如果没有各位学者的研究成果的帮助和启发,我将很难完成本篇论文的写作。由于我的学术水平有限,所写论文难免有不足之处,恳请各位老师和学友批评和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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